【深呼晰/龙深/ABO】起解 (49)
*黑道AU
*回忆杀就是,有人被杀死在过去了
*关于特别早的包括深呼晰回忆杀里一些疑点的解释。
春寒最讽刺的地方是,明明裹挟着不输腊月的风雪,还满口甜言蜜语,自诩东风已至。
忏悔室的地板,这个季节跪下去是最疼的。
“东西呢?”
须发微白的中年人有一副慈眉善目的长相,偶尔还能满目慈悲的和楼下的圣母像一起出现在报纸上。他拄着藤木拐杖端坐在十字架下,微眯着眼睛问跪在左边的周深。
“我之前有警告过你,好孩子不能仗着大人的宠爱肆意妄为吧?”中年人拄着拐杖慢慢起身,走到周深面前,“刀再锋利,如果不好用,也是会被丢弃的。你看来还不够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十三岁的周深笔直地跪着,沉默地盯着已经翘起的木地板。
中年人感到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,突然狠厉地举起手中的拐杖,要朝少年单薄的肩膀狠狠砸下去。
但拐杖最终砸中的是跪在另一边的龚子棋挡过来的手心。
疼痛应该是钻心的,但龚子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:“我们找过了,没有那个东西。”
中年人面对龚子棋感到的似乎就只是可惜:“子棋啊,我原本是对你寄予厚望的,可是你怎么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弱点呢?”
“是我失手,”龚子棋握着拐杖头不松手,“要罚就罚我。”
他们身后的人听见罚字不由自主地抖了抖。
“罚啊……”中年人仰起头似乎为难地思索了片刻,“浸水笼?好像这个季节有些冷啊……要不还是普通些,藤鞭三十?”
带刺的长鞭,更要命的是自带的汁液。行刑人功夫好的话,能活活剐下一个人一身皮肉。
周深猛地抬起头,眼睛璀璨如寒星:“根本没有那个东西。”
中年人索性丢弃了龚子棋握住的拐杖,冷眼看着周深:“你说什么?”“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舍弃我,”
周深笔直地跪在寒夜的地板上,像插在腐朽土地上的一把刀,“要找的东西,从一开始就不在那里。”
中年人觑了他一会儿,负手坐回椅子上,理了理大褂皱起的衣角:“你很聪明。聪明过头了。”
“可是刀,一旦有了自己的意识,就不能再要了。”
他朝身边的黑衣人摆摆手:“把他丢到南院去。”
南院,供给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,肆意玩弄少年少女的身体和性命的地方。
拐杖在龚子棋手中转了一圈,拦在周深面前:“等等!我说过要罚就罚我,藤鞭三十你要是觉得不够,那就五十。”
中年人弧度轻微地笑了一下:“龚子棋,你是在测试,我对你的重视和容忍程度吗?”
他不等龚子棋说话,挥手示意后面的人按着龚子棋的肩膀,将他的头摁在地板上。拐杖从他手中跌落,在地板上四处滚动。中年人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般看着被押起来的周深:“我还挺想看看,你是不是沦落到最烂最脏的烂泥里,还能够不低下你的头。”
被摁在地上的龚子棋死命挣扎起来:“那个黑星任务!我去做!你放过他!”
中年人这次似乎有些动摇。他缓缓敲打着扶手:“我怎么知道,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。”
龚子棋挣开押着他的人,眼睛只看着朝他拼命摇头的周深:“我会活着回来的。带着你要的东西。”
中年人还在敲打扶手。在一片死寂中更像直接敲打在祭品的耳膜上。
“三个月,”中年人最后说,“超出这个期限,你就只能见到一具被玩烂掉的尸体。”
人群散去,月光像潮水一样重新涌上来。
周深的膝窝之前被踹伤了,他在地板上一步步挪到龚子棋身边,去掰他藏在身后的手。龚子棋不让他看,抬起手把他搂进怀中:“我不会死,也不会让你死。你不要怕。”
周深只是摇头:“你不要去!你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要回来!”
说不畏惧接下来的命运是假的,他也不过是堪堪十三岁,说是少年,都更像是个孩子。可是他更惧怕龚子棋的未来。他埋在龚子棋怀中几乎要哭出来:“为什么啊……我明明就是不想连累你啊……”
龚子棋抱着哭得发抖的周深,竭力温和地安慰:“不会有事的,我很厉害的,你相信我好不好?”
周深还是摇头,重复着不要去和别回来。
龚子棋松开他,把周深进来之后被卸下来的佩刀捡起来,取下刀鞘给周深看:“它代替你陪我去,也一定会把我带回到你身边。所以你也要竭尽全力等我回来,好吗深深?”
他捧着周深的头不准他摇头。周深的眼睛要远远亮过窗外的月色,他跟龚子棋对视了许久,才咬着牙颤抖着回答了一声好。
龚子棋其实很想吻他。可是他还是太小了,他什么也不知道。
等他回来再说吧。
他最终只能恋恋不舍地从周深脸上移开眼,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。少年的肩膀这样单薄,但也这样温暖。
“我们总有一天会一起离开这里,我保证。”
可命运从不停止嘲讽。
龚子棋在突围时被流弹击中,从高处坠落伤到了头。等他拼死把命从鬼门关捡回来,他在医院醒来时最终期限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。
他那一瞬间几近癫狂。
他拔掉针跳下病床,撑着剩下半条命往回赶。春天已经过去,初夏虫鸣刚起。他跌跌撞撞冲进大厅,花窗前的圣母像悲悯地俯视着他,她脚边沉积的灰尘好像是无数反抗者挣扎后的悲叹。
他回来了,可是他回来晚了。
周深呢?周深呢!
他拨开神色各异的人群,沿着昏暗的木楼梯往顶层跑,踏在阶梯上的每一声都落在他心头,在这个闷热的夏季傍晚,瑟瑟发抖,岌岌可危。
他从不向神祈祷,如果神真的爱世人,如果神真的能听见人世的声音,那怎么还会有圣母院这种连地狱都不如的地方存在,怎么会好人受尽摧残,院长这种人却还好好的活着?
可是现在他只能一边摇摇欲坠地前行,一边绝望地祈求一个奇迹。
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,请把周深还给我。
院长正在非常爱惜地擦拭着他的藏品,抬头见龚子棋闯进来,惊讶之情以假乱真:“你竟然还真的活下来了。”
“目标我杀了,东西我带回来了,”十七岁的龚子棋还有会颤抖的口舌,“周深他在哪里?”
院长在金丝眼镜后面眯起一双浑浊的眼,他似乎是在欣赏龚子棋明明濒临崩溃还在期待奇迹的狼狈模样。好半天,他终于真有些遗憾般摇了摇头:“可惜啊,你怎么不早一点回来呢?”
龚子棋一个趔趄。血液把额头的绷带底渗透了,丝丝缕缕滑落下来。
“我原本想着那么好一把刀,胡乱糟蹋也太浪费了些,准备卖个好价钱的,”院长的嘲弄里带着洋洋得意的怜悯,“可惜他运气实在不好,不过是送到买主手里这点距离,还能遇上车祸。”
龚子棋的眼中没有焦距,他这会儿看起来不仅失去了表情,好像连剩下的半条命也一并失去了。
“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,我并没有把他丢到南院去。实验室那边Omega改造的实验品恰巧死了,我就顺手把他送去了,”院长吹了吹象牙雕塑,几乎觉得自己大慈大悲般向龚子棋描述在周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,“那些实验可疼死过不少人,没想到他居然熬过去了,虽说最后还是个鸡肋的半成品。不过我又想想,一个受孕率等同Omega的Beta,不太挑剔的买主大概也还能接受,就让人开发了一下。不过货品嘛,应该是没人敢真碰的,应该?”
“他直到走之前都很挂念你,”中年人露出非常同情的神情,“你怎么不早一点回来呢?哪怕提早一天也行啊。”
龚子棋刚才整个人都在抖,现在却突兀地停了下来,像突然被掐死的鸟。
怎么样才能让眼前的这个畜生死?
他六岁被龚家丢进这里,十余年最擅长的就变成了杀人。他什么也不能去想,他空洞地站立着,拼尽毕生所学竟然找不到一个现在就杀了这个畜生的办法。
院长说话时一直在阴冷地观察他,只要他有任何异动,即刻就会被来复枪打成筛子。
那他就连给周深报仇都办不到了。
他得活着。他现在还必须活着。
龚子棋拖着旧伤未愈的右腿,缓慢僵硬地转过身。一步一步,拖着自己离开。
不管一刀还是一枪,这个畜生不配有这么痛快的死法。
挨着南院的刑房,是专门用来“教养”那些不够听话或者不便享用的孩子的。
管事的人正在收捡不堪入目的各种玩意儿,被破门声吓得一抖。他回头去看,门口的人背光站着,影子在他脚下拉得很长。少年的目光是血红色的,像恶鬼。
管事人几乎要吓破胆:“你,你……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龚子棋走进来,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地上摆着的桌上放着的。只看了一眼,他的目光又回到管事人的脸上:“哪只手。”
管事人不明其意:“我,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!”
“那就从右手开始吧。”龚子棋喃喃。
管事人来不及反应,他的右手顷刻间从手腕断开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飞了出去,才意识到要惨叫。
“饶……饶命……”管事人在地板上翻滚着哀嚎,“都是院长吩咐的……没有人真的碰过他!我发誓!”
“没碰?”龚子棋蹲下来,血流过他的眼角,还在往下滴,“难道只有要了命,才叫做杀人吗?”
他脚下踩着管事人的左手,一根一根地碾碎。
管事人活活痛得晕死过去。
龚子棋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。他扶着桌子冷静了一会儿,才攒出两分力气走出去。
他和周深的房间,大概是还没来得及被腾出去。
他在床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,才从怀中把周深的刀鞘取出来。被体温熨热了,温暖得像它的主人。
龚子棋又呆呆地盯着刀鞘看了好一会儿,直到体温的热度从刀鞘上散去,才慢慢倒回床上。
他的光没了。
然后他抱着周深的刀鞘,发不出声音地悲号。
龚子棋惊醒的时候感觉到有些冷。
他从床上坐起来,发现窗外又在下雪了。
这里是他和周深住过的房间。
他披着大衣下床,打开书桌的柜子,把藏在里面的刀鞘拿出来。
起码这把刀鞘真的让他回来了,那么也应该把他的光带回他的身边。
他的仇都报完了,该死的人全都死了。那该回来的人,也回来吧。
龚子棋握着刀鞘想去把窗户关上,转身正好看到穿衣镜里自己的脸。他站在雪色之下,和镜中的自己对视了许久。
周深说,你有没有意识到,你在越来越像谁啊。
圣母院的新院长,像谁呢。
下一刻他将镜子砸成了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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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小周为什么当时放过了羊,有一点是当时羊跟他进圣母院的岁数是一样大的,另外他当时已经知道老院长是要舍弃他了,那么放过羊一条命,于他自己的结局也没有什么更大影响了。
至于为什么不告诉7为什么不一起逃跑算了,首先不是就他们俩一起执行任务,是有同组的同伴和圣母院的人在监视的,根本跑不掉。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跑了,同组的人是会被牵连同坐的。
而且就算跑掉,面对的也是无穷无尽的追杀。
尤其是会连累7。
然后小周为什么对7给不出爱情这一点……那时候小周才多大啊,在这种情况下首先产生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亲情的概率最大吧?
亲情其实是最稳固的感情。
稳固到不能转化。